深夜。
武宁侯府内一片寂静,少女动作轻巧地潜入后院。
忽见一个丫鬟打扮的女人鬼鬼祟祟地从小门而入,又朝着二房的院子而去。
夜色漆黑,子书岁没看清对方的脸,心思一动便跟了上去。
眼看着那丫鬟进了萧锦瑟的院子,院中的灯火将女子的面庞照亮,赫然是之前见过的秋菊。
倒是勾起了子书岁的好奇心,于是她运气轻功,身子灵巧地一跃,便上了萧锦瑟的房梁上。
趴在房顶上,她伸手掀开了一块瓦砾,得以窥见房中情形。
被崔氏罚了禁足的萧锦瑟神色萎靡,深夜还未休憩,直到看见秋菊进来,她才露出期待来。
这时,子书岁才看见秋菊手中捧着的一个小木盒子,见萧锦瑟的目光一直盯着那盒子,便知萧锦瑟期待的是盒子中的东西。
究竟是什么东西,需要大半夜鬼鬼祟祟地到府外去拿?
思及此,子书岁也来了精神,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盒子。
秋菊走近萧锦瑟身侧,而后将木盒打开。
两人离得近,竟是挡住了子书岁看向木盒的视线,这会儿,根本看不到。
只听秋菊娓娓道来,“小姐,这是陆府小厮送来的,那小厮说那日陆大公子来了府中,便对小姐一见倾心,却没好意思当面说,这才将贴身信物送来,若小姐收下便是接受了他的心意。”
陆大公子?
自从“陆沉州”回到陆府后,他便是陆家的大公子,那没有血缘的陆玮变成了二公子。
秋菊口中所说的,是陆沉州无疑。
这深夜避开侯府众人,出府相见的竟是陆府的小厮。
比起这个,子书岁更惊讶的,是谢厌会给萧锦瑟送东西。
虽然子书岁一直不知道谢厌进陆府的目的是什么,可她不相信他能跟萧锦瑟扯上关系。
况且,谢厌今晚才回陆府,真的有时间让小厮约见秋菊吗?
想着,子书岁的心头便有些不好的预感,难不成又是陆玮的计谋?
她微微拧起眉,聚精会神地朝着被挡住的盒子望去。
而后,屋中的萧锦瑟提起那枚信物,言语都透着欢喜,
“没想到,他长得俊,眼光也是如此之好。”
那枚染着墨色的阴阳佩被光亮笼罩,子书岁看清后,眉头下意识地蹙得更紧。
竟是谢厌丢失的阴阳佩!
陆玮究竟想做什么?
子书岁原本以为,陆玮害谢厌是为了除掉谢厌,让陆府只有他一个公子,却不想,陆玮还有撮合萧锦瑟和谢厌的心思?
不,不对,这也不是撮合。
这就是陷害。
还是同上回酒楼那出陷害的戏码异曲同工,这回是让萧锦瑟误会,而谢厌不知情便会被萧锦瑟当成负心汉。
谢厌一直把这玉佩戴在身上,记性好的人自然记得,倘若萧锦瑟因爱生恨,将这信物拿出,岂不是在抹黑谢厌?
可这样做,对萧锦瑟非但没有好处,还会造成恶劣的影响,毕竟与萧锦瑟订婚的是陆玮。
目前,婚约也还没有正式取消。
陆玮究竟又为了什么?
难不成,他也不喜欢萧锦瑟,于是想一石二鸟,不仅毁了“陆沉州”,还顺便还抹黑萧锦瑟,趁机取消婚约?
萧氏和陆家的婚约,武宁侯夫妇都想退掉,可陆将军夫妇却不想退,想让萧锦瑟和陆玮成亲。
而陆玮,表面顺从,背地里又使这种下三烂的伎俩,偏偏萧锦瑟也是个不聪明的,根本看不出一点端倪,还真以为“陆沉州”对她情根深种了。
眼下,萧锦瑟全然不知,只将手中拿着的阴阳佩当成个宝贝。
“我要写封信,明日你帮我交给那个小厮,让他代为转达。”
萧锦瑟整个人如坠蜜罐,坐在桌边就开始写信。
若没有猜错,必然也是类似于情书的信。
秋菊却有些犹豫,“小姐,今日收了陆大公子的东西已经不太妥当了,您毕竟还与陆二公子有婚约。”
“我与陆玮的婚事迟早要退的,难不成我还真要嫁给他那样低贱的人?你看看他的样貌、风骨,哪里比得上沉州哥哥一根毫毛?”
萧锦瑟轻蔑道。
秋菊还是有些不放心,“可是二爷和二夫人也不想您嫁去陆府,二爷白日里还说最近太子要选妃,二爷还想说服侯爷让您去参选呢,毕竟您是太子的亲表妹,倘若能坐上太子妃的位置,怎么也比陆府的少夫人要好。”
得,又是表哥表妹,天生一对那一套。
子书岁正心中腹诽着,便听萧锦瑟反驳道——
“太子表哥那副身子,还能活多久都不知道,我才不要呢。”
“小姐慎言!”秋菊却被她的话惊吓了半死。
萧锦瑟撇撇嘴,“就算抛tຊ开这个,我还是觉得太子哥哥虽长得端正儒雅,可相比陆沉州,还是差了点,少了几分张扬和恣意感。”
“沉稳点,不好吗?”秋菊不明白。
“你看我堂兄够沉稳吧?又狠又冷又俊,位高权重年轻有为,无妻无妾,他以后倘若有了妻子,我都不敢想象我堂嫂会有多幸福,多么有安全感,这就是男人中的极品!”
“你再看陆沉州,他骨相绝佳,身上的嚣张和恣意,我甚至能想象到他将来征战沙场时有多傲气,这就是天生的气场,陆玮学一辈子都学不来的,还有陆沉州的那双眼睛看人时有些冷,可若是眸中有情,定是好看极了,所以也是极品!”
子书岁对此有些出乎意料,没想到萧锦瑟还真是个对脸要求极其严苛的人啊!
说起来,谢厌长得确实还行。
尤其是那双眼睛,子书岁见过他所有的神色,唯独没见过他爱人时是什么样子。